欧阳家的,还是何家的,或者你是兆家的?要不你怎么会有皇家的写旨黄绫?啊?小贼!谁让你来的?要不你就滚,要不咱们今天鱼死网破!”
兆凌闻言脸唰一下红了起来,他急得猛咳了一阵子,那只红狐在他臂弯里摇着,可能想下来,却也没跑成。他慌忙解释道:“您老别呀!我又不是打劫的!我是来松云寺参拜的香客,和内子及从人住在寺里。到隔壁香客房里走动,那人是个老公公,人很随和的!这个绫子啊,上面有暗织锦花,漂亮着呢!就是他老人家偷偷送我‘开眼界’的!我因病着呢,晚来睡不着觉,撇了内子上来随便瞎玩儿。我方才在泉水里洗了我的手帕子,正没法烤干呢,就听见奇怪的声音…后来我就跟过来了……我…我姓叶,是画圣叶惜花大人的亲戚!朝里帝师叶孤鹤大人,那是我叔叔!”
“叶画圣这个人,他的美名远播,听说做了好多善事呢!那个叶孤鹤,也是朝里数一数二的清官。您么……公子!公子莫怪!您不是小贼!我那是眼神不好,我是骂别的仇家呢!”
“老先生!您怎么半夜三更在这庙里呢?这小狐狸,要吃肉的!您在这儿,可拿什么养活它哟。……”话还没说完呢,那兆凌呛了风又咳了一阵子,道:“您不如一起跟我下山去,我带您到隐王爷府上去做事儿…他呀,虽是个王爷,可前阵给李贼子骗光家私,现在穷得叮当响!可比您这儿,还是强些!人家大小是个王爷,我俩远近是门亲戚,我也在他家坐馆,教他吹笛呢!”
那老人将阿凌引进庙内,里头是暗幽幽的,猛抬头见了一排几尊红脸、靛脸的佛像,阿凌吓得遍身又冷起来!那老先生点了一根残烛,引他在佛前侧面的一大张黄干草铺上坐了,嘴里道:“唉!你和我进来呆一会儿,把我的火儿带进来!二更天了,你是走迷了不成?”
“这倒没有。我是有难处!老先生,您就睡在这佛前,在这几张草垫上?您就盖这个…唉!您瞧着是盛年呢,莫非有什么难处啊?”老人不觉抬眼细观那兆凌,穿了一领奶白宽身袍,内衬碧色的厚质棉布春袍,这个人就如秀竹沾春雪,文中显秀,秀中隐刚,好像风吹得倒呢,却怎么带着一股子刚倔的意思,也不好轻慢他呢。
只见他头上戴了一顶翠玉小冠,米白色一支牙骨细簪束住顶发。那脸白的像透玉一样,天庭饱满,那两条淡墨色剑眉略略蹙起,那双深眸镶在眼眶内,极亮极美!他那鼻子是天女妙手雕的,任谁挑不出不是来,人中唇形,无不尽美。唇上也没血色,看着可怜见儿的!下巴颏虽则瘦了,骨相弧度却妙。他那人明明是一派书卷气,却给这下巴带的,多出点儿英气来呢。只那双眼睛,在这幽明不定的烛火下看来,真是美得不可方物:极亮明眸,水般柔情。看来一派是端正,藏起赤子天真。眸如雪映黑天亮,目似雨润秋光明。
那手巾子也不知干了没有,只见他宝似的叠好贴身收存了。他那细纤纤的一双手,手指也是白晰修长,现在却轻轻扣住了狐狸的身子,时不时抚弄它一下,只听他道:“先生,你若有仇家,有什么不平的事儿,尽管和我提!不瞒你说呀!我是叶惜花的亲堂弟,堂哥陪先皇去探日海观景,他没保住先皇,自己也失踪了,我家婶婶、堂嫂等,都给贼人弄走了!我为了我那哥哥还有亲人,大着胆子跟着新皇到桑日国去打仗——可我是个书生呐,上去没一阵,吃了敌国妖人对付,受了重伤中了剧毒,医士说我小命只有半年。如今已蹉跎过了两个月,想来我活命的日子啊,满打满算也才四个来月了。但这样也有好处啊,我本人给新皇认成功臣,还结交了隐王爷!您和我说说,您遇上何事了?我现在啊,除了阎王爷,我谁也不怕!你只要说了,我就敢帮你打官司去!”
“叶公子!我看你的样儿也不是那些人一伙的!我和你说,在迦仙州,你看到的、听到的,你都要仔细啊。你可别全当真!你听过一个什么‘寸心珠’的故事吧?喏,它就在火儿的脖子上,这个瓷珠,就是那寸心珠!我的主人萧佩芫老爷,他们一家都给这珠子害死了。珠子哪会害人呐!唉!自然是有缘故的!我,是一个在他家负责教小姐萧佩兰读书的先生,因我暗恋佩兰,所以我才在这儿…我在这儿照顾着寺里的秉德主持,找机会和他一起去告状!你一定不解了,主持不是怀德吗?错了!他是秉德的师弟,他应该叫坏德才对!这事儿…它说来可就话长喽!来,您把火儿放下,我先带您进后边看看!”
“不用,它很乖,我抱着它吧。”
“好吧,您跟我过来!叶公子,您当心,这里暗!”
那老先生引兆凌转过后殿,见黑灯瞎火还是没半个人,火儿“呜”了一下,吓得阿凌不觉凝住了神,“维摩居士,他是佛祖的信徒,有慈悲心的。这尊就是他的像。咱们先拜一拜吧!”
“唉!”兆凌脱口叹了一声,跟着老者跪在败絮黄垫子上叩了个头。老者在居士雕像的蓝色卷发上摸了三下,居士往外退开了三丈,“这是好多年前,凌空大师的徒弟作的机关,没想到给我们用上了。公子,请吧,别怕,里头的大师是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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