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就堆上了他那清俊的脸!
他的脸色不觉冷肃下来,剑眉紧蹙,表情严峻地瞧上眼前这个人:“姑父,表弟伏法,小侄知道您也不好过。可是,您莫怨阿凌!表弟做错了事,自有惩罚,不论天罚人罚,或早或晚,该来的总要来的,谁又能躲得过呢?您难过,小侄也解劝不得,您也节哀看开些,坦然受了吧!”
欧阳方眼见那兆凌颤着身子好像枯笔蘸墨般咳了一会子,好容易喘息略定,就转眸柔弱地看向他道:“姑父,表弟我是不能去祭的,却还劳烦姑父在大悲中来看我!姑父有心了,小侄在州里叨扰多时,不日就要回去的。”
欧阳方闻言放声哭了起来:“皇上啊…欧阳值虽是犬子,他犯了王法,该死!姑父哪里是为了他呀!这个逆子!他把大长公主殿下,你的姑母给活活…活活气死了呀……啊!啊!”
欧阳方说着号啕痛哭起来,那双手狠狠捶了几下地,一时他手上、地上全是淋漓鲜血!欧阳驸马举起一双血手撑了地,朝着阿凌磕了几个头道:“皇上!可怜你姑父一家被五郎小贼连累,都成罪人了,你姑母是死不暝目啊,呜呜呜!姑父求圣上明日去见你姑母最后一眼,随便当着吊客们给句原谅我家的话,也好让殿下她…她走的安心啊!圣上啊…看在至亲一场,求您就应承七姑父我吧!”
阿凌下位虚搀了欧阳方一把,强自隐下心头的寒意,开口温言劝道:“姑母那性子虽暴烈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呐!姑父放心请回,明日,皇帝不来,小侄兆凌也要来送姑母的!流光…你去,一路和姑父同轿回府,好生替我搀扶着他!姑父…您看开点!这生死之际,半点不由人…也是没法子…唉!”
流光接了眼色,冷然对欧阳方道:“驸马爷慢走,待流光好好同轿送你回去!”
欧阳府的暗线早已在暗处布好多时。欧阳方的府邸被监看多时,这时,他本人已被彻底软禁了。但欧阳驸马一点都不怕!因为他老早预留了后手!奇为军和手下早已沿楼中地道自白玉楼跑到了驸马府!可明日,距潇王爷赶到的最快时间,可还差着一天呢!明日,其实就是一场明刀明枪正面硬拼——就算带上州中全部人马,在人数上也没有任何胜算。没有胜算,也要去,一刻也拖不得!
琮国公主的丧礼,正是次日。这是二月的最后一天——却是一个大晴天!昨日晚上,阿凌吩咐小志到街上的成衣铺连夜置办了许多素衣——阿凌冥思苦想了一整晚。他要在这个丽日当空的日子,在琮国公主的灵前,拽下欧阳方这个欺天害民的恶贼!如果天命有限,也要在有限的日子里多干点实事,说不定…还能多续点缘份呢!
欧阳方已做了万全准备。他豢养的弓箭手,早已在公主灵堂会场那一圈素帏白幡后面埋伏停当,灵堂正中的奠字,居然是凶手欧阳方亲手写的——对,看官猜对了。欧阳驸马比阿凌快了一手,公主其实已死了三天,正是卫流光“借人参”那日晚间受了欧阳方那一推,伤了肝脏而亡!欧阳方利用秘不发丧的三天,做了许多应对,包括隐匿家产、烧毁卷宗、收买梁氏众妾、调兵遣将等等,他本有足夠时间跑得无影无踪,可他没有,他只因内心对兆凌的无视,还有,他竟还存着替儿子复仇的心,所以,他选择坐守府中,张网以待!
公主丧礼,莅临的人却不是很多!欧阳值在都城问斩,公主新亡,欧阳方的府门口,现在多了一队人日夜监视,施副将的手下兄弟不发一言,宾客们却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这些来的人呢,大多是不得不来——欧阳驸马把控州务总共已将近二十年,这些人的把柄都落在驸马手中,不到他死,不敢不来啊:梁佑安不明不白死了,其前任焦大人告老六十四天后去世了,焦大人的前任挂冠而去,改当道士……这还仅是州官,那萧佩芫那样的小官、属员,这些年遭难的……唉!
然而,天快到午时了,会场庭中热了一些,公主的乌金木宝棺上,那朵白纱绢花分外醒目,宝棺左右各有一只化纸香鼎,鼎中香烟缥缈,灵筵场上晏乐悲壮,一地的黄纸钱飘飏如蝶,一身缟素,头戴冲天白纱孝冠的欧阳方,表面镇静,其实心里焉有不心慌的道理?他一个个回了其它客人的礼,可却不见阿凌!他的耐心快没了,这小子,难道他果真识趣不来了?哼,不来算他知进退!
可欧阳驸马猜错了!阿凌不仅来了,还穿上了只有正式登基才能拥有的,腾龙历朝先皇代代相传的宝物——龙麟护心软猥甲!去年阿凌他爹书君帝上战场就因没穿这衣服才驾崩,这却也不是偶然的!因为前任的西康帝是他弟弟,西康帝死的早,他西康爷可能压根就没料到自己早死,所以根本没把这甲传在书君帝手里。传位给书君帝的明太后,却是西康帝的亲娘,可她不是书君帝的娘呀——隔层肚子隔座山,更何况兆迁人缘极差,明太后明明知道有,临死也握紧了不拿出来啊。明太后薨逝的时候,悄悄拿出来交给了张玉喜——他现在又改回本名张喜了!张老得意的想,这句话可以用上了——当年太后临终口谕说,“一定要宝甲配明君啊。”兆凌…凌哥儿是不是明君?这不好说,但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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