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扑向他的身旁,他十分虚弱,但好在还没有像在埃塞俄比亚时那样昏倒。一只沾染血迹的有力的手从她虚弱的怀中接过伊凡——是渡边,他又一次复活了。夏洛蒂有很多东西想问,但最终还是沉默地看着。
“……”伊凡张了张嘴,“杀生石……”
“我们已经知道了。”渡边的语气无喜无悲。
他们都衣衫褴褛,像是两个跋涉露宿的难民。伊凡身上的华丽黑振袖多出了许多的破损,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灼烧过;但渡边的情况比他还要严重得多。他的袖子和裤管已经完全被撕烂了,只有躯干大体上还有一部分可以称为服装的布料,不过多亏了他穿着那种裙子一样的裤子,即使现在他的风格依然得到了勉强的保留,作为难民也是曾为浪人的难民。
“……芳贺是狐妖,刚才她……”伊凡的声音细小而沙哑,“……对不起。”
渡边摆了摆手:“那现在就只有杀了它了。”他凝视着被冻成冰雕的般若,握紧了手中的九字真定。
“……等等。”伊凡咳嗽起来,“……这样对她也太残忍了。”
“她已经没救了。”渡边叹了口气,“这对你来说或许这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就算我不动手,只要太阳升起,它仍然会死,而且没准会留下某些更难处理的东西。”
“……至少让她的父亲知道吧。”伊凡垂目,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垂落。
连夏洛蒂都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这一刻他确实像个多愁善感的姑娘,正为刚刚看完的悲情小说而动感伤神。很难想象,昨天他还毫不留情地用千百片冰刃对他现在为之流泪的人凌迟般的无情攻击。
“可以吗?”他抬起头看着渡边。
“……我去找绪方。”渡边起身朝神社走去。
当渡边和绪方找到今川敬二的时候,他已经醉倒在那张占了狭小房间小半地方的破旧小床上。闻着房间里难忍的酒味,年轻的神官皱了皱眉,这通常不是他的工作,但眼下也没人能来替他待在这里。
“今川先生,今川先生,醒醒。”他轻声而语气急促地说,下意识动起来的手伸出又在触摸之前缩回。绪方瞥了一眼一旁的渡边,他似乎有些急躁,但眉目中又藏了几分怜悯。他来找绪方的时候没说到底为了什么事,绪方也没问,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川敬二咂了咂嘴,带着浓浓的起床气打了个寒战,才皱着眉头睁眼醒来。他的头发又乱又油,像是几天没洗的样子。
“绪方小哥——”他带着浓重的关西腔说,“这么晚了突然怎么回事啊?还带着这么个男的……”他扫了一眼面色沉重的渡边,挠着头不解地砸吧着嘴。
“这位先生有事找你。”绪方皱起眉头,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请你跟他走一趟吧。”
“现在可是凌晨三点多!你们没搞错吧?”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渡边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绪方抢先,他向前一步,用一种十分责备和不满的眼神看着今川裕二满是胡茬的脸。很快寄人篱下的家伙就知道不能得罪宫司的左膀右臂,拎起一罐没喝完的朝日啤酒跟着渡边走了出去。
“绪方君,能麻烦你把三井君也叫到前庭吗。”渡边问道,对方点了点头,如愿离开了这个他不想再待一秒的地方。
今川裕二咕咚咚的咽下一口酒:“我说,小哥,你找我什么事?”他瞥了眼渡边的脸,明显拿不清对方的打算。
“你是跟着那黑衣服女孩的吧?我对你们有点印象……”他继续说道。
“今川先生。”渡边转过头看着他,“您最近有没有感觉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同。”
“你说爱衣吗?”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最近也没怎么样吧……哦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前几天我做了个怪梦,梦见有个女鬼闯进我们的房间……此外好像就没什么了吧。”
“真的吗,今川先生?”渡边又问了一次,“您真的没感觉到她有什么和往常比起来不对劲的地方吗?”
“小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川裕二皱起眉头,语气也没那么客气了,“我们爱衣一直听话又懂事,打我那没良心的老婆跑了以后,她是唯一能让我这无业游民感到一丝高兴的人了。倒是你莫名其妙在这里叽叽歪歪半天,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想说。”渡边在廊门前站定,看向今川的眼神满含怜悯,“假如你女儿变成了这样呢。”他伸手朝前庭指去。
“这是什……”
当三井跟着绪方赶到前庭时,他听见了一阵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放开我!你们这群疯子!”一个看起来邋邋遢遢的男人吼道。他的双臂被渡边反手扣在背上,一头半长不长的油腻头发随着他的疯狂挣扎而颤抖,像是只神经质的疯癫雄狮,“我女儿怎么可能会变成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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