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郑主任您提及的关于章老师和柳笛的那些传闻了。自周五的那场风波之后,尤其是章老师去世以后,经过几日的沉淀与澄清,现已证实,这些传闻中所有涉及到的负面信息,统统都是荒诞无稽的谣言。我能够负责任地说,章老师和柳笛在学校相处的这三年,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柳笛对章老师细致入微的照顾,是基于对他的仰慕与敬重,而章老师除了接受柳笛的帮助,对她没有任何偏袒之处,甚至除了工作,他几乎不和柳笛多讲一个字。现今看来,这也是对柳笛的一种保护。所以,这三年,学校里未曾传出有关他们的任何绯闻,自然也就没有产生任何不良影响。至于高考及之后的一些事宜,我也敢断言,在学校里,他们依然没有任何不当的行为。即便是成绩公布后两人一同等录取通知的这一个月中,听收发室的李大爷讲,两人也只是在办公室默默坐上一下午,几乎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至于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我未曾目睹,不敢妄加评论,但只想表明一点,从年龄和身份来讲,柳笛那时已然成年,而且已经从一中毕业了,她的任何行为,包括她的情感,她都有权自行决定和把控,他人无权干涉,更无权诽谤中伤。所以,真正给学校造成不良影响的,并非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感,而是那些满怀恶意的谣言。正因如此,我对郑主任您方才所说的那句‘从现在开始,请大家不要再谈论任何有关章玉的话题’持有不同的看法。如今,全校师生都对章老师的才华和人品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那些关于他的负面传闻,现在即便您拿枪逼迫我们去说,我们都不会谈论。而关于他的那些正面的言论,我觉得不但要说,还要大力宣扬,如此才能消除此前种种不良的影响。所以我认为不管是您,还是组织上,都不应禁止我们谈论章老师。更何况,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们,真的能够禁止得了吗?’”
“这个老狐狸!说了这么一大通,最后重点落在这儿了!”爸爸重重地“哼”了一声,“他这是想全盘打乱咱们的计划啊!就凭他一个小小的组长?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韩主任,这您可就低估他了。”郑主任郑重其事地说,“您有所不知,在这四点阐述完毕后,他还来了一个这样的总结:‘以上四点足以表明,从上周五高一(1)班那堂作文讲评课开始到如今的种种事宜,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是非对错大家自有公论,无需组织劳神费力去调查,也不必组织规定我们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我们身为一中的老师,自会维护学校的荣誉和形象,外界的言论,倘若没有居心叵测之人从中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想必也能迅速平息。这是我个人的见解,并且,依我对我们组老师的了解,也能够代表他们的看法。’他稍作停顿,见周围的语文老师纷纷点头,这才继续往下讲,‘倘若学校其他老师持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共同探讨。倘若没有,那么还请组织尊重我们一中的民意,莫要介入此事,还是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如何搞好全市的教育工作当中去吧!’韩主任,你猜怎么着?他话音刚落,下面的老师竟然纷纷举手表示赞同。起初是语文组的老师举起了手,接着便是其他老师,而且大部分举得相当痛快,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有一部分人甚至把手举得老高,好像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令人心惊的是,咱们那几位视作心腹的老师,在众人的影响下,也犹犹豫豫地举起了手。最终,除了台上艾副校长外,所有一中的领导和老师,都把手举了起来。我望着那一条条举起的手臂,仿佛看到一片茂密的森林,在风中坚定地挺立着,彰显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又好似看到一支支即将出征的利箭,饱含着决心与勇气,准备冲破所有的艰难险阻。韩主任,实不相瞒,那时我真的有点发怵了,幸亏就在这时,艾副校长站了出来……”
“这个老油条,倒还清楚自己该干什么。”爸爸的语气里满是不屑,“这时候他要是不站出来,往后也别想有舒坦日子过了。”
“估计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站出来的倒是挺痛快的。”郑主任表示认同,“他先让老师们把手放下来,接着跟他们讲:‘作为学校领导,我得提醒各位一句,郑主任刚才传达是组织上的决定,身为教师,服从组织决定是应尽的义务。大伙可别被某些人给煽动了,意气用事可不行啊!’应该说这个时候,他能说出这番话,还算有点水平。可谁能想到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男老师站起来说道:‘艾校长,您别老是一口一个组织的来压我们。要是真是组织的决定,那就请郑主任把组织的红头文件拿出来,白纸黑字,再盖上公章,我们肯定遵守。要是没有文件,只是口头传达一下,那就说明这不是组织的正式决定,我们也有权利向组织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建议,这并不违规,又怎么能叫煽动呢?’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其他老师的共鸣,大家纷纷要求我把文件拿出来。这我可上哪儿弄去啊!一个坐在第二排的老师大概瞅见我着急的模样了,居然用挺大的嗓门嘟囔了一句:‘我看这未必是组织的决定,说不定是某个人自己的小九九吧!’”
“这帮子老师,简直是给脸不要脸!”爸爸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咋的?那个艾宇宏就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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