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示意大家坐下,随后大踏步地走到台上,径直朝我而来,连半句客套话都没讲,张口便问:‘郑主任,学校上午并未接到市局的通知。我去局里开会之时,也没有人告诉我局里要派人来传达什么决定,这着实有些不符合程序吧。请问您此番前来,是受组织上的委托,还是个人的指派?所传达的内容,是局党委的共同决议,还是某位领导个人的意见?’
“韩主任,咱不得不承认,这高校长是真能抓住问题的关键啊!他这一问,我瞬间就卡壳了。原本依照咱们事先拟定的计划,是趁着他开会的时机传达咱们的意思,也不明确说是谁的决定,就借着组织的名头来震慑一下老师们,传达完立马走人。他回来的时候会已开完,想必他也总不能再另外召开大会宣称这是假的吧。谁成想被这些老师穷追猛打地一搅和,拖延了时间,竟然被他给赶上了。于是,我只得含糊其辞地说了句:“这次传达的内容,虽说不是局党委的共同决议,但也代表了局领导的意见……”高校长当即打断我的话:“代表的是哪个局领导?是所有局领导?还是仅仅是某位局领导?”天呐!他就死死揪住这一条不放,当着众多领导老师的面,丝毫情面都不留。我被逼无奈,只好继续敷衍:“不管是哪位局领导,总归是对学校的关心爱护……”高校长没等我说完,即刻对我身旁的老艾发话:“艾校长,这就是咱们的不对了。局领导的个人意见,完全可以先向咱们校领导转达,由咱们领导班子先进行商讨,然后再征求教职工的意见,最后再将这些意见呈报给局领导,由局党委共同商议,这才符合组织程序。怎么能够擅自召开全校教职工大会随意传达呢?倘若意见中存在某些不够妥当的地方,如此行事就会扩大其负面影响,如果给局党委和局领导的形象造成损害,这个责任,是你能承担得起,还是我能承担得起?’”
“哼,好一招‘敲山震虎’!”爸爸愤懑地发出一声感叹,“这番话,明面上是批评艾副校长处事不当,实际上句句是给咱们递话呢!”
“正是如此。”郑主任也禁不住发出一声长叹,“高校长此人着实难以对付。批评完老艾之后,他又看似诚恳地对我说:‘郑主任,您尽管放心,此次全校教职工大会,权当是一次公开的意见征询。老师们的意见和建议,想必您也心里有数了。会后,我会仔细了解这次会议的每一个细节,将大家的意见梳理清楚,再加上我们领导班子的意见,一并呈递给组织。鉴于局党委的主要负责人韩主任是本次事件主要当事人韩纤纤的父亲,秉持避嫌的原则,我会直接去找主管文教卫生的魏市长亲自汇报,由他来主持大局。而此次会议转达的意见,由于只是局领导的个人意见,我们就仅作个参考,待到局党委的共同决议出台后,我们再依规执行。在此期间,不管是传达的这个意见,还是会议中针对这个意见展开的种种讨论,我们都会严格遵循保密原则,绝对不会对外扩散,也不会给局党委和局领导个人的形象带来损害,同时也烦请您和组织同样严格保密,切勿扩大其负面影响。’”
“什么?他还要找魏市长直接汇报?”爸爸一下子喊起来,声音中第一次掺杂了几分慌张。
“可不!这一招真够狠的!”郑主任忧心忡忡地说,“尤其是听说魏市长并不太赞同您的一些做法,估计他这一汇报,未必会对您有利。所以,我只得使出‘围魏救赵’的办法,对高校长说:‘高校长,我大体赞成您的处理方式,不过我要提醒您,您手下的那些老师,在表达自身意见和建议的时候并未展现出足够的冷静与理智,有的甚至口出狂言,于公开场合对组织和上级领导进行诽谤污蔑,这些我都要向组织如实呈报,如果调查属实,怎么着也得给予通报批评外加降职处分吧。’哪曾想高山听后丝毫没有慌乱,依旧用他那公事公办的冷峻语气对我说道:‘行,您可以呈报。但我认为组织上总会先将根本问题处理妥当,而后再来处置这些细枝末节。这次教职工大会的召开,原本就不符合组织程序,那么在这不合程序的大会上出现了问题,也应当先从源头上去探寻原因,您说对吧?另外,在此我还要提醒您一句,我身为一中的校长,是一中的法人代表,任何人任何组织想要处理一中的老师和学生,都不能绕开我自行其是,否则就不合乎程序,更是违规违法。’说完这些话语后,他便不再搭理我,向全体教职工再度强调保密原则后,直接宣布散会。那个尹鸿犹豫了片刻,走到离主席台最近的地方,对高山说:‘高校长,让他们直接处理我好了,您不必劳神去管……’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山打断:‘我是一中的校长,全校每一位老师和学生我都要管,凭什么不管你?’尹鸿当即就红了眼眶,朝高校长深深地鞠了一躬,抹着眼泪离开了。等到全体老师都离开大礼堂后,我立马被高校长客客气气地送出了一中的校门。唉!这一趟一中之行啊……”郑主任发出一声一言难尽的长叹后,便不再吭声了。
病房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好久,爸爸才缓缓开口:“这事儿啊,真是越来越难办了。估计高山在你走后,就会着手调查那次大会的始末,说不定当晚就跟魏市长做了汇报,而且,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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