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瑶攥着接力棒次表站在高一（4）班后门时，陈侨正对着走廊窗户倒立撑。夕阳把她的影子拉成一道笔直的钢尺，校服下摆滑到腰间，露出紧实的腹肌。
“陈侨同学。”许易瑶把被风吹乱的刘海别到耳后，“能商量下运动会接力棒次吗？”
陈侨翻身落地，运动鞋在地砖上蹭出尖锐的摩擦声，拿起地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如果是让我当替补就免谈，报名表上写的是第一棒。”
顾文远从楼梯拐角晃过来，校服拉链叮当作响：“某些人训练都不来，还以为要放鸽子呢。”
陈侨突然把矿泉水瓶捏瘪，水珠溅到许易瑶的校服上衣，“下周国锦赛集训队摸底测试，我每天加练两小时——你以为谁都像你们过家家？”
“我们需要你跑第四棒。”许易瑶擦掉衣服上的水珠，“陈光膝盖有旧伤，冲刺会加重伤势。”
空气突然安静，不远处的操场上传来篮球砸地的声响，陈光正拿着接力棒经过，右腿护膝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行啊。”陈侨突然把空瓶精准投入垃圾桶，“三个条件：一、交接区误差不超过半步；二、训练时间按我的计划来；三……”她从包里抽出三本笔记本甩在窗台上，“把我请假集训落下的数学笔记补全。”
放学后的训练场上，陈侨的秒表嘀嗒声像索命符。顾文远第五次跑完交接区时，听见她在笔记本上划出刺耳的横线，“停！第三棒起跑早0.3秒，重来。”
顾文远撑着膝盖喘气：“0.3秒能影响啥？”
“0.3秒够我拉开两个身位。“陈侨把记录本甩在他膝盖上，“全国青年锦标赛预选赛，我就是靠0.2秒优势晋级的。”
暮色染红云层时，陈光在弯道处踉跄了一下。陈侨突然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尖锐声惊飞了栖在单杠上的麻雀，“膝关节内旋过度，髌骨承受力超负荷——现在立刻冰敷。”
许易瑶愣在原地，看着陈侨从运动包掏出医用冰袋扔过去，“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决赛时少个劳动力。”
最后一轮交接训练，陈侨的接力棒擦过许易瑶掌心时带起灼痛。秒表定格在1分52秒，比去年冠军纪录慢1.4秒。
陈侨有些不甘地叹了口气，“明早六点加练，迟到的人——”她突然从包里甩出四袋坚果棒，“负责吃完这些，总比你们啃路边摊强。”
路灯次第亮起，许易瑶在日记本上匆匆记录：
10月22日晴
陈侨的秒表链子磨破了虎口，拒绝了要给她贴创可贴的我，她说“这点伤，没必要。”
顾文远训练偷懒，被罚了二十个波比跳。
陈光今天冰敷时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交接区示意图。
当四个人的呼吸频率终于同步时，命运的秒表或许会暂停一瞬。
……
月光漫过操场跑道时，陈侨突然折返，把一枚旧校运铜牌塞进许易瑶手心，“借你们挂两天，赛后记得用湿巾擦干净——我讨厌沾灰。”
她的背影融进夜色时，顾文远拎着空餐盒鬼叫，“这西蓝花没放盐啊！”
风声吞没了远处的回答，“低钠饮食能降低肌肉抽搐概率，白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