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残杀,暴乱,新生,全部几乎都发生在一瞬间。
她于杀戮之中诞生,母亲将她托起,迎接初阳的洗礼。
吴双为她的女儿取名“情”。
“援军呢?!曹绅不是说他会向朝廷请援吗?!”阎麟和许诺抵御着叛军,但敌方人数众多,且忽然发起暴乱,他们避无可避。
再这么下去,荔平就要失守了。
张禄伯带着所剩无几的官兵,对阎麟道:“阎将军,请下令吧!!”
阎麟看着那老朽枯瘦的脸庞,他身后的残兵或拄着拐杖,或瞎了眼断了手,唯一相同的是双眼中闪着的光。
对于他们而言,阎麟是最后的希望。
敌军迅速包围了官府,吴双前不久刚生产完,此刻也强撑着披上战甲,一手握紧剑刃,一手抱着襁褓中的吴情。
“吴双,许诺,随我一同奔至虞都,张禄伯…死守荔平!”阎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下令。
张禄伯眼中闪着泪花:“老臣,遵旨!”
“死守荔平!”身后的将士们跟着高喊道。
大门被撞开,为首的宋盼明扛着巨刀,慢悠悠地走进来:“小阎将军,你真的不愿归顺我们?”
“找死!”阎麟率先出刀,双刃劈下,和宋盼明战了三个来回,不分胜负。越来越多的叛军涌入,弓箭手全部举起弓,直直对准了他们。
“众将士听令!为了咱们的妻儿父母!战死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保护阎将军撤离!”
张禄伯几乎是用尽力气扯着嗓子高喊道,那些官兵立刻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形成一堵墙,挡住了万箭齐发。
那一瞬间,阎麟的脑子几乎是空白的。
“阎将军!冲啊!!!”
她双眼发红,揽着吴双就冲垮了屏风,往后院跑,那里有马匹可供他们出逃。
“老臣这辈子,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光只看到鲜血爆出,无数尸体倒下。
后院的把手相对弱,四人相对容易地冲破包围。吴情啼哭着,不知是不是悲伤张禄伯的离去。
外面大火连天,地上摆着数不清的残肢断臂,更多的尸首用推车倒入护城河,几乎快要阻断了水流。
天边的残阳也如同鲜血染就,眼前一片人间炼狱。
阎麟杀红了眼,一路上不知砍死多少叛军,手起刀落,鲜血将她的蟒服染成红黑色。
他们狂奔着,逃亡着。
吴双还是落到队伍后方,被追赶来的叛军射中肩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吴情递给阎麟:“诺生,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她一时愣住,手中的刀慢了一分。
“照顾好我的父亲和弟弟,麻烦你了。”
吴双笑了笑,将她推开,毅然决然地转过身,面对千军万马。
“兵部司吴双在此,逆贼休想前进一步!!”
“阎麟,这辈子认识你,是我吴双的福气。”
最后的轻语,令阎麟泪如雨下。
她狂笑着,大喊道:“巾帼英雌,举世无双!”
许诺和裴恒一人一边拽住阎麟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拖走。吴双一人一马,向千军冲去。
“双姐!!!”阎麟大喊,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那个背影,阎麟记了一辈子。
挺拔,健硕,英姿飒爽。为了自己的国家和子民,他们无所畏惧,勇往直前。他们不知死亡为何物,不惧疼痛与苦楚,他们只盼望千秋万代之后,能见到新生的太阳。
她的长发随风飞舞着,为自己的人生画上最后一笔。
阎麟视线已经模糊,随着一声惊雷,她仿佛忽然醒悟。自己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他们从西门突出,已经来到城外的树林中,此时下起暴雨,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阎麟一手抱着吴情,一手握着军旗,她只觉得双手发麻,几乎已经感知不到任何痛觉了。
裴恒率先拉住她的马,说道:“不能再赶路了,你的伤很重。”
阎麟这才看到自己的左肩中了两箭,左手小腿上全是刀痕。
三人找了个小山洞,暂时在此落脚。
许诺找了柴和大型的芭蕉叶,挡在洞口,以防止追兵在黑夜中找到他们。
阎麟整个人麻木地瘫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布包中的婴儿,孩子或许是受了颠簸,闭上眼睛哭闹着。
裴恒一边给她包扎腿上的伤口,一边手忙脚乱地哄孩子,生怕她的哭声引来追兵。
以往在北溟时,他经常照顾师弟师妹,因此还算有经验,做了几个鬼脸终于是止住了吴情的啼哭,便有精力去看阎麟了。
她伤得不算轻,大大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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