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沉默着。
老妈子像是找到了知音,不等美玉开口,接着说:“姑娘,我们姨奶奶命苦,跟了老爷做了妾,老爷外出不在家。他们不说过来看看,还把她的床被都扔了,已经要准备后事了,说是人肯定活不了了。”
美玉急了:“怎么活不了?她已经退热了,她很顽强。”
老妈子抹着泪说:“就算是好了,回了家,上上下下那些势利眼的下人们,谁还不看在眼里,她以后能有好日子过么?”
美玉问:“那不还有个孩子么?”
老妈子说:“那是大宅门的孩子,她只是把他生出来罢了。嗨,人活着就行,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吧。”
美玉愣着,说不出话。
老妈子摇摇手,跟美玉告别,边走边嘟囔:“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那是他们没受过那气。”
美玉叫住她:“等等,您是说夫人对她不好么?”
老妈子说:“姑娘您年轻不经历风雨,哪里还用夫人亲自说什么做什么,下面人在这种事儿上最长眼,他们早就把夫人想干的不想干的都干了。”
美玉急着问:“那老爷呢?”
老妈子摇摇手,说:“指望男人?老爷有几个姨娘,不差人儿。”
美玉拉住她,颤抖着声音问:“大娘,我只问您,妾氏将来能入族谱么?”
大娘深吸了一口气,说:“侧室不能登堂入室,不能出席正式场合,不能与正室及其子女同桌吃饭,侧室的娘家也不被夫家承认为亲家,侧室死后既不入族谱,更不入祖坟。”大娘说完这些话,径直走了。
美玉浑身哆嗦着,她本已经决定下次三爷来找她,她就随了他。就在刚刚巴斯德叫她去见三爷,若不是眼下情况格外危机,她是一定出去答复三爷的。纵有伯驾的万般柔情,却始终挥不去她心里的三爷,可大娘的这些话,让美玉觉得,日后可是一生的万丈深渊。
美玉站在院子里,任由刺骨的风吹得自己浑身发抖,冬日暖阳又很刺眼,不知是冻得还是光刺的,总之是流下泪来。
通州大宅的沈易氏也正抹眼泪。
阿贵像逃荒一样驾着马车离开医馆,沈易氏哭哭啼啼整一路。回了家,还接着哭,她坐在北屋上位,跟夫君讲医馆的事儿。
沈宗福听完夫人的叙述沉着脸想,若儿子继续留在那儿,真要出了什么事儿,这一脉单传的,跟祖宗也没法交代啊。
沈宗福不知如何是好,右手食指敲打着椅子扶手,竟想起要送去袁将军的武卫右军那五百五十六匹战马,更心烦了。
“嘉略不能给通州大营丢脸,现在回来那就是当了逃兵。不到万不得已,儿子不能半途而废。”沈老爷自言自语着,呷了一口冷了的茶,起身回后院去。这一次,他没去祠堂,他想着若是有事儿没事儿就进祠堂,一来被家人笑话了,二来被祖宗笑话了,三来被也自己笑话了,万不能在知天命的年岁上,变成个婆娘。
沈易氏本不想让嘉柔知道三爷提亲的事儿,可如今儿子命悬一线,要是能早点把嘉略安排进本草堂,就能体体面面地离开医馆,不是什么逃兵。
可是,若开口向三爷求助,那就得要直面嘉柔的婚事。思来想去,反正嘉略早晚也要如本草堂,嘉柔早晚得嫁过去,不管他三爷这么想,女儿是一往情深的。为娘虽然看出些蹊跷,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那就先做去告诉女儿实情。
沈易氏敲开女儿的房门,轻轻走近正在读书的女儿,递过那块珐琅彩蓝色怀表。
嘉柔被怀表的炫彩吸引,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那的确是巧夺天工之物,刚要用手去触摸,沈易氏说:“嗯,三爷给的。”
嘉柔的手迟疑了一下,脸上的光彩也消逝了。她落寞地低下头。
沈易氏说:“女儿,是你的早晚都得来。你且想开些。”
嘉柔说:“母亲,您说什么?”
沈易氏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着,说:“过些日子,林家大爷就来送彩礼,定日子。”
最盼望的事儿终于来了,嘉柔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慌张地接过母亲硬塞过来的那块怀表。
她摩挲着手里的精美之物,听着母亲的念叨:“三爷是大富之家,但这么贵重的物件也足见其用心之重。三爷还为之前的事儿向你赔不是。还说尽快成婚。”
前面的话,嘉柔都听得心甜,这句“尽快成婚”却令她倍感不安,她默不作声,只低头继续摩挲那块怀表。
沈易氏见女儿神情怪异,甚是心疼,她气不过女儿何苦对一个不过尔尔的林老三如此动情,又不能不承认三爷是美玉的魔障!
“母亲,下回您到百望山,我与您同行吧,我想去看看弟弟们。”
沈易氏对女儿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吓着了,心说这孩子莫不真是魔怔了。
“行,好。”沈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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