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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略楞在那儿没动,美玉催促道:“快去啊。”
嘉略飞奔到地下室,这是他第二次下来,他站在会议室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伯驾见嘉略趴窗户,赶紧起身。
“怎么了?”伯驾问。
“有病人。急诊。”嘉略边说,边看向旁边的停尸房。
伯驾丢下嘉略上楼,嘉略趁着给会议室关门的机会,快速扫了一眼。那张长条桌子围坐着一圈医生,房间里除了几个书柜,没有其他物件。
“准备剖腹产,得请她家人签好字据。”伯驾走进来看了看,用英语吩咐美玉。
此时,嘉略和容川的英文法文都大有长进,他们日渐能听懂整句话的意思,但个别单词还得靠猜。
美玉奉命去请家属过来签字,刚要出门,产妇的婆婆慌慌张张跑进来说羊水破了。
“去叫马克斯,就是那个德国人马克斯。做妇科手术的。”伯驾沉稳地对容川说。容川有些慌,转身间差点绊倒自己。伯驾稳稳地说:“别慌,你慌病人更慌。”
美玉也有点急,听着伯驾的话,她放缓了脚步,去准备麻醉药和止血器材。
嘉略已经和家属一起,把产妇推进了手术室。马克斯也到了。他俯身洗手时,或许是走廊里的冷和手术室的热,冷热交替让他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就听马克斯叫唤了一声:“哎呦,我的腰!”
美玉也正在洗手,她甩了甩手上的水,顾不上擦干,直接走过去,扶着马克斯说:“哎呀,这可怎么办。”美玉知道,他的腰是老毛病了,这是犯病了。
马克斯使劲拔着上身,这样能缓解疼痛,也能让他勉强站住。
伯驾已经容川的帮助下换好了手术的衣服,他带着口罩,举着双手,看着不得动弹的问:“我没做过剖腹产!”
“我说,你们做。记住,快、准、稳,得迅速把孩子拽出来。”马克斯挺直上身,抬着头,冲着天花板说。他一动不敢动,美玉用力地撑着他。
他又对容川喊:“容川,你负责照顾新生儿,就像照顾刚出生的兔子一样。”
两个男孩愣在原地,马克斯小心翼翼地扭头,着急地大喊:“你俩快点去消毒。”
嘉略和容川赶紧去洗手,马克斯又喊住他们:“你俩扶着我躺下,就躺在这个桌子上。你们做手术,我看着。”
美玉让开,她也得赶紧去再洗手,好辅助手术。嘉略和容川好不容易才把马克斯弄到桌子上躺好。
此时,伯驾已经独自完成了对产妇的麻醉,等着其他人加入。
这是嘉略第一次实战参与剖腹手术,羊膜被伯驾划开的那一刻,他两眼发直呼吸急促,越紧张越想看,越看越紧张,全身都在抖。
在马克斯的指挥下,伯驾伸手进去摸孩子的头,稳稳地把头部取出来后,用另一只手清理孩子口腔气道的异物。然后准备把孩子整个拿出来,谁想关键时刻,那边止血钳掉了。
伯驾急着去弄止血钳,只好叫傻在一旁嘉略过来帮忙:“嘉略,快把孩子拽出来。”
嘉略没动。
躺在桌子上的马克斯抬起头,咒骂道:“嘉略!快点,把孩子拽出来!”
嘉略被骂醒,他一咬牙一狠心,把手伸下去,连血带水把孩子提了出来。愣头小伙子真是有劲,一把就把孩子拽出来了。
容川躲在后面不敢上前,他害怕见到血呼啦的肠子肚子。
马克斯见容川这样,真想踹他一脚,但他躺在床上动不了,只好接着喊:“容川!快接孩子!”
容川哆哆嗦嗦接过红通通的新生儿,按照马克斯的指令,给孩子清理口鼻,并吊打小家伙直到他哭出来。
另一边,伯驾让嘉略拉皮,自己轻车熟路地开始缝合。他一边缝合,一边给嘉略讲解技巧,嘉略往后拉着钩子,使劲伸着脖子往前好看个清楚。
容川和美玉一起伺候着新生儿,看着小婴儿的样子,他们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那之后半个多月,马克斯都没从床上起来,静养十几日,又和没事儿人一样了。
令人欣慰的还有,那新生的大胖小子长得挺好,产妇也躲过了和难产一样要命的产褥热。只是这户人家没什么钱,只能以日后一年的家养鸡蛋抵做医疗费。艾克曼抱怨不仅收不到钱,只有实物还是分期付款。患者一家为答谢医馆的救命之恩,便真如约送鸡蛋来,足足送了一年半,直到八国联军进京。
嘉略和容川完成了学徒以来的第一次大手术,特别是嘉略的眼疾手快,缩短了病人暴露时间,避免了术后感染。病人顺利出院后,医馆为他们举行庆功宴。
伯驾高兴地多喝了几杯,嘉略也有样学样。也许是少年无畏,也许是葡萄酒比家里的白酒清淡,几杯过后并不觉上头。宴席快结束时,嘉略端着酒杯走到伯驾身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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