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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情浓美玉共云雨 (2/7)

端来的茶不冷不热,沈易氏连着喝完两杯,老太太,嘉柔和朱大爷也都落座。

沈易氏深吸了一口气,端得像个老佛爷,慢条斯理地说:“朱大爷,你知道怎么了这是?”

“夫人,小姐,今天一早,万岁爷被囚禁了。老佛爷下令捕杀乱党。老爷回通州大营待命,近日都不能回家。”

老祖母只顾着咳嗽,不时拿起茶杯饮喉咙,嘉柔在一旁帮祖母拍背。朱大爷的话也只有沈易氏自己听了真切,她看着眼前没一个能指望上,叹了口气,“散了吧。”

沈易氏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衣裙,这一低头,她突然觉得刚刚的场面有点奇怪,几个女人和一个管家谈着时局,这不应该是发生在宫里的场景么?再想想自己正襟危坐的样子,可真是惊出一身冷汗。灵光一闪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没男人的时候,可不就是女人当家。原来所谓家天下,就是这个意思啊。沈易氏不由得感慨自己真是看得通透。

再通透的女人,入睡能力也都不会太好,经历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一路,沈易氏根本睡不着,她跟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半睡半醒,直到天微亮,清晰地听到了大门外传来的急促马蹄声。她被这马蹄声彻底惊醒,急忙下了床,披上外衣快步往前院去查看。

“嫂子,我来给大营的掌印大臣送创伤药,顺路跟您说一声,城里正在抓乱党,没什么事儿别进城。”三爷骑在马上,说完便要离去。

“他三叔,嘉略他们在百望山呢,昨儿刚刚送过去,还拜了巴斯德做师傅。”沈易氏抓住马的缰绳,不肯放他走。

听了这话,三爷才从马上跳下来,沉默着想了想,“嫂子,等我办完这趟差事,就到百望山看看。”没等沈易氏再说点别的,三爷就飞身上马而去。

沈易氏焦急万分,但也不能再说什么。她盯着三爷策马飞奔的背影,听着消失在远处的马蹄声,目光呆滞了好一会儿。然后回过神儿来,寻思了一会儿,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回院子,径直朝着祠堂走去。这种时候,不去找祠堂的老祖宗们,还能去找谁呢?

沈易氏的担心并不多余,百望山上上下下都收了东交民巷来的指令,让大伙暂不外出,就连巴斯德去城里出诊的日程都暂停了。巴斯德跟医馆宣布消息时,说的是法语。嘉略和容川站在人群的最后,也听不懂,只看着大伙神情严肃,窃窃私语。

“大叔,院长说的什么?”嘉略叫住那位本地伙计,也就是那天给沈易氏开门的,燕子湖口音的人问。

“嗯,你们就别出医馆大门就行了。”本地伙计想了半天,挤出这么几个字。

“大叔,院长说了那么半天,原来就着几个字啊。他们法语可真长。他说的是法语吧?”嘉略问。

“嗯。”本地伙计不善言辞,这一点跟三爷有点像。

“大叔的法语真好。”嘉略夸赞道。

“不好,他之前用汉语跟我说了一遍了。”伙计低着头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别叫大叔,我今年才二十五。叫大哥。”

“哎,哎,大哥,大哥。”嘉略和一旁的容川一起答应着。

燕子湖大哥走后,小哥俩笑了好一会儿,“他长得好着急呀!”容川一口杭州腔,软软地说。

嘉略被这口杭州调调弄得索然无味,“你来北京都半年了吧,能不能把咿咿呀呀的改一改。你这样特显小,咱得弄得自己显大,爷们儿点!”嘉略收起笑脸,严肃地说。

“哦,那不就是也得长得着急点呀?刚刚那个人就显大。”容川一本正经好奇地问。

片刻,嘉略和容川被自己逗得前仰后合。巴斯德院长看着两个小伙子嘻嘻哈哈天真烂漫,也跟着会心地笑起来,从他们身旁走过时,拍了拍嘉略和容川的肩膀。医馆需要这样的年轻人,特别是本地的年轻人。他们的到来,好像一下子拉近了医馆和中国的距离,巴斯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两个孩子脸上的笑容,也像是某种希望,给了他无比的慰藉。

嘉略和容川两个人,美得屁颠屁颠的:半大小子脱离家庭束缚,真是撒了欢儿!医馆是百望山建筑群的主楼,医馆旁有一间药房,一座小教堂,一处食堂,和一栋三层高的宿舍楼。他俩把各处跑了个遍,医馆的诊室,病房,实验室和手术室;食堂的后厨和餐厅;宿舍楼的阅读室;只有药房没让进,教堂也锁着门。

他们从教堂前的小台阶下来,正打算往西边的葡萄园去,一位身材高大棕色皮肤的洋人在院子里堵住他俩,“嗨,兄弟们,院长有请。”

这位洋人就是伯驾,也就是之前和巴斯德一起收治中暑的嘉略的那位伯驾。他今年三十岁,父亲是印度人,母亲是英国人,父母把他生在了爱尔兰,但出生后就去了美国的波士顿。他身材高大,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当然,也可能是皮肤眼色过深,才显得牙齿特别白。伯驾长了个笑模样,再加上比国人更深的肤色,使他成为医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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