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吞没白光时,我听见林晓的指甲抠进我掌心的声音。
“别松手!”我把她往图书角落后拽,李阳脊椎骨爆裂的脆响混着纸张翻飞声在头顶炸开。
活页纸割破我耳垂,血腥味比碘酒更刺鼻。
陈宇的应急手电筒在五米外滚出光圈,黑影凝成的箭矢正从四面书架的《五年高考》题库里往外钻。
我扑过去抓光源时,三道黑箭擦着我肩胛骨钉进地面,沥青地面顿时浮现出英语完形填空的选项框。
“答题!”张悦突然把钢笔扎进自己虎口,蓝黑墨水喷在最近的选项框上,“错误答案能拖住它们!”
我抓起沾血的活页纸往地上拍。
数学公式触碰到阴影的刹那,函数图像突然实体化成铁栅栏,暂时挡住又一轮箭雨。
陈宇趁机滚到李阳身边,却被漫天飞舞的活页纸割得满脸血口子。
“他后背的条形码在发光!”陈宇的吼声带着哭腔,“图书馆索书号!是I242.7!”
我撞开砸下来的《现代汉语词典》,封面烫金书名变成带倒刺的钩爪。
林晓突然扯下校牌砸向词典,金属校牌嵌进书脊时,管理员扫码器的红光恰好扫过条形码。
整个书架突然塌陷成借阅台模样,李阳发出非人的尖啸。
他脊椎骨上的装订线正在疯狂缝合那些飞舞的活页纸,我分明看见每张纸上都浮现出上周月考的错题解析。
“找对应书架!”张悦的裙摆被黑箭撕掉半边,她握着钢笔在掌心划出索书号,“I区第二架第四层!”
黑影凝结的巨手突然攥住应急光源。
在光线湮灭前的瞬间,我看见林晓扑向陈宇后背——他运动服下摆露出半截一模一样的图书馆编码。
黑暗中有铜钱落地的脆响。
符纸燃烧的青烟毫无征兆地从地缝钻出来,陈宇的惨叫声里混进某种古老的诵经声。
我拽着林晓往声源处翻滚时,沾血的活页纸突然自动折成千纸鹤,朝着某个方向振翅疾飞。
三枚铜钱擦着我鼻尖钉进墙面,火星溅在千纸鹤翅膀上。
“巽位!”
苍老的声音炸响在耳膜,我后颈汗毛竖起的瞬间,青铜罗盘擦着张悦发梢飞过。
应急灯突然亮起刺目白光,穿灰布衫的老头正踩着《黄冈题库》堆成的书山,枯瘦手指捏着半截桃木剑。
林晓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老头袖口抖落的朱砂粉在空中凝成“敕”字,那些追杀我们的黑影触须突然在光晕里扭曲成数学公式。
“退!”
桃木剑劈开英语词典的瞬间,我拽着陈宇扑向突然出现的暗道。
老头甩出五帝钱砸在张悦脚边,她校裤上凝结的冰霜立刻化成墨水。
“进地道!”老头反手拍碎袭来的黑影利爪,爆开的黑雾里竟浮现出王校长的半张脸。
陈宇突然发了疯似的去抓那些雾气,被我一脚踹进暗道。
腐土味混着线装书霉味冲进鼻腔。
老头甩出墨斗线缠住暗门把手,红线绷紧时发出琵琶弦震颤的嗡鸣。
林晓突然指着我们身后尖叫——每滴落在地的血珠都开始倒流,凝成血线朝老头方向汇聚。
“天地玄宗——”
老头咬破舌尖喷在桃木剑上,剑尖挑着的符纸突然燃起青火。
我后背撞到湿冷砖墙的刹那,整个地道被照得如同X光片,黑影在强光里显出肋骨状的支架。
张悦突然拽过我流血的手掌按在墙上:“你的血!”
砖缝里渗出蓝莹莹的液体,和我掌心血融合的瞬间,老头布下的朱砂阵突然暴涨红光。
黑影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惨叫,缩进《五年高考》堆成的书堆。
“成了?”陈宇撑着膝盖喘气,他运动服上的条形码正在褪色。
老头突然暴喝:“退后!”
桃木剑毫无征兆地断成两截。
本该消散的黑影裹住红光,竟凝成教导主任的模样。
地砖缝隙里钻出密密麻麻的文言文注释,每行小字都变成带倒刺的锁链。
“它吞了咒!”老头踉跄着撞在砖墙上,罗盘指针疯转着崩飞。
我摸到林晓颤抖的手,发现她掌心不知何时被印上了血红的选择题——选项正在渗进皮肤。
地道顶部落下粉笔灰,数学公式在四面墙同时亮起。
当求根公式的根号符号裂开成缝时,我听见几百个学生同时念课文的声音从地底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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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