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到林苹不久之后,林夜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正在想他找到林苹了,该怎么告诉范雨佳。想着想着,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我可以给她写信啊!然后还没想好信上写什么,他又觉得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她的QQ,可以直接给她发消息。想到这里,他开始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我有她的QQ,那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跟她联系呢?结果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他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他的心里半是困惑半是惊喜:困惑的是,他在梦里觉得自己有范雨佳的QQ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是假的,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以前做梦加过她的QQ号,也就是说,他在梦里似乎是把以前做的那个梦当成真的了;惊喜的是,他觉得自己真是灯下黑了,以前想了那么多找人的方法,居然唯独没想到写信这个靠谱的方式,还好梦里的自己不像现实中这么笨。之后他很久都没睡着,左右不困了,就索性想了想给范雨佳的信上写什么,最终决定往简单了写,只写两句话:第一句是“我找到林苹了”,第二句是“我的手机号码是136XXXX5796。兴许是找到林苹带来的后遗症,当时的他对找人的事儿有些盲目乐观,想好信上写什么之后,他还做出了另一个决定,那就是写信的事儿不用急着去做,当初认识林苹比认识范雨佳早了三年,那就先等上三年看看,如果到时候还是没找到她,再给她写信也不迟。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渐渐发现他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找到林苹而发生多大的变化,甚至于最初的兴奋过后,林苹对他的影响很快变回了之前那种偶尔想起的状态。好不容易熬到那年年底,他本以为过年期间会发生点儿跟往年不一样的事情,可是真的回到家里,他却既没有跟谁联系,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大年初一那天,他很想给林苹发个“新年快乐”,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就没发;后面的几天,他想问问林苹和李翔有没有林飞霞和李静玉的消息,又怕他们说没有,搞得大家都很尴尬,就没问;他寄希望于自己多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碰见谁,结果谁都没碰见;然后还没有从过年的感觉中走出来,他就在正月初六那天离开家乡回了荥阳。
不能不说他有时候真的很迟钝,在厂里待了一个多月,他才猛然意识到那个年已经过完了。回想起过年期间的经历,他有些气急败坏: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个屁的回响!一时间热血上头,他当即决定不等了,立刻给范雨佳写信。在动笔之前,他本想皮一下,开头的称呼像以前一样用范鸟,内容只写找到了林苹和他的手机号码,底下不署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像范雨佳写给他的第一封信那样,也让她猜猜他是谁。可是想到信大概率是送到范雨佳的家人手里,他也就收起了皮一下的念头,最后把信写成了这样——
雨佳:
多年不见,一向可好?这些年在家乡一直不曾见到过你,也就只好用以前这个笨办法写封信试试能不能联系到你了。
废话就不说了,我的手机号码是136XXXX5796(微信也是这个号)。对了,我联系到林苹了。
林夜
3月3号
——写好信的那天是周五,那个周末刚好双休,他就在第二天拿着信去了邮局。可是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工作人员却对他说:“寄东西的那个人今天休息,你明天再来吧。”去邮局之前,他特意查了一下邮局周末上不上班,网上说邮局大多是单休。他以为单休是周日不上班就去了,不曾想却正好撞到了枪口上。从厂里到邮局步行要将近一个小时,为了保险起见,他向工作人员确认说:“明天能寄是吧?”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想着来镇上一趟不容易,他就先去附近吃了个早餐,又到超市里买了些东西才回厂里。
第二天的早上,再次走在去邮局的路上,他感觉一切都像是对昨天的重复——在同样的时间走在同样的路上,看到的也是同样的风景——好在到了邮局没有像昨天那样无功而返。拿了信封写好地址,管寄信的那个工作人员看着他说:“现在很少有人写信了。”他边把信装进信封里面封好,边尴尬地说:“联系不到以前的同学了,写封信寄到她家里问问。”那人脑子不太好用地又问了一句:“你没她的电话吗?”他礼貌性地回答说:“没有。”心里想的却是:有她电话我还用得着写信吗?
回去的路上,他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光,心里有些紧张和不安,还有一些期待和兴奋,不过那些情绪走着走着就走没了,因为他发现那封信不管最终是送到、丢失、还是退回,哪种结果他都能接受;岁月的流逝终究还是让他变得成熟了一些,同时也无情地消磨了他曾经的少年心性。
***
把信寄出去的第十天上午,林夜接到了一个电话。在那之前,他觉得最有可能打来电话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范雨佳,另一个是她爸。如果是范雨佳打过来的,他觉得那没什么好想的,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若是她爸打过来,他打算对她爸说:“高中的时候我给雨佳打过电话,您接的电话说她不在家,后来雨佳告诉我其实当时她就在旁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