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颗脑袋、闹出这么大的误会,小西肯定正在气头上,肯定会以为我们这是在向他宣战,如果这个时候我们直接开干,他定会拼了老命来抵抗,到头来必是两败俱伤。既然咱们“当面叫哥哥背后掏家伙”的计划流产了,那只能咬定是一场误会...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也是别无选择,还是让我再跑一趟吧,去解释解释,再忽悠忽悠那位老小儿。先把他稳住喽,将军您再根据情况,小规模的袭扰袭扰他们。”
李将军望了望沈惟敬,赞许道:“我看行!那就只有再辛苦钦差啦。只是这十五颗脑袋的误会,不太好圆啊。”
沈惟敬胸有成竹道:“两军处于对垒的情况下,大家神经都会高度紧张,一句话不对头,彼此就会兵戎相见、刀光剑影,再说那五个逃回去的东瀛兵听不懂朝鲜语更听不懂中文,义军怎么翻的脸,他们不一定能说明白,到时候,还不是听我两片嘴皮子一碰的事情。将军尽管放心。”
既已商定计策,沈惟敬便径直打城外过,赶着时间去小西行长行营。
平壤城外五十里。
黄州牧地界,小西营地。
沈惟敬身边只带着王胖,跟着几位带货的随从,在日本官兵虎视眈眈中,走进了黄州牧府邸。
显然,这里已经是小西行长的军事指挥中心。
小西脸色阴沉,双眉紧锁,直勾勾的盯着沈惟敬:“沈君,你的,什么的干活?好端端的跟去领赏的小分队,竟然全让你们给斩杀了?你不觉得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如果不是我提前下令,估计你们进营地路上,同样会成为刀下鬼。”
沈惟敬还没开口,竟然先嚎啕大哭:“啊...啊...苦啊,苦了这帮小西将军的小兄弟们,实在是因为言语不通、习惯不同,造成的巨大误会。我们守城护卫义军远远地看到你们前来,按照规矩前去,是要求你们的武士下马,放下兵器,方可带着去见议和的使者。可你们的武士神情凶恶、持刀弄剑、张牙舞爪的。义军们都以为你们是特意过来挑衅示威的,所以就进行了制止,谁知道你们的武士实在是凶险,当场就砍杀了义军三十多人,义军们眼看着你们的倭刀技法独步天下,一刀一命,没有办法,才不得已开始自卫。你可以想想,如果义军真的一开始就想要暗算,完全可以把你们引入城里、关门打狗,那时候别说是二十来个人,就是再多些人,也逃不出去吧?”
小西行长在一旁听着,觉得沈惟敬声泪俱下的像那么回事。若是义军真的要抓这二十来人,肯定是一个活的也回不来。
沈惟敬继续自责道:“是我好心办了坏事,本想让他们开心领赏、体验友善,谁曾想你们的武士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直接跟朝鲜的守卫动了手。连我的胖子跟班也差点被剁成肉酱。我替这几位小兄弟喊冤叫屈啊。唔唔唔唔...好在他们都留了全尸,我都给运回来了...唔唔唔唔...”
小西显然是没料到堂堂大明使臣会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一时手足无措。
沈惟敬继续他的哭腔表演:“我是代表大明前来吊唁冤死的小兄弟,是我沈惟敬没有安排周全、没有交代清楚,才出此误会,误伤了这几位兄弟,我登门请罪,要杀要剐都听由小西行长发落...唔唔唔唔”
小西反倒是宽慰起来:“沈君,我看你言辞恳切,泪流满面的,既然是误会,朝鲜那边也死伤了那么多人,那就翻篇了吧。”
沈惟敬深鞠一躬,转哭为笑道:“多谢小西将军宽宏大量,作为议和主谈人,我们之间一定不能有误会。误会,往往都是以怨恨开始,以悔恨结束。只要您我肝胆相照,您必将是我沈某人终身至交。”
小西行长无不动容道:“沈使臣,能和你成为至交,是我小西的荣幸。我们九洲有句话,何谓朋友?当别人相信你脸上的微笑时,他能读懂你眼中的哀伤;他隐匿在你的觥筹交错之后,现身于你的困顿烦忧之中;当你得志时,他站在远处,静观你的人来客往,当你失意时,他无声地走近,送上一缕至诚的阳光;和他可以长别,可以久无音讯,可以相视无言,不必时时都想起,想起皆在温暖处...”
沈惟敬故作欣喜万分道:“小西将军,我愿意成为您跨越国界的朋友。”
小西展颜道:“好...好!来呀,看座,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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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