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牢头顺势也搭了搭老袁头手臂:是为儿子婚事愁的吧?哥哥我知道你难,所以想都没想就替你接了活。
老袁头抹了一把鼻涕:要说,还是老伙计牢靠。我是想什么,你就来什么,就这一张票,解决大问题了。
卫牢头:主要是这趟活的东家牢靠,说好了数,一次性到位。
老袁头又提溜过一酒杯,自己给自己斟满,滋溜一口就下去了:哥哥,冲你这么说,我不管什么活,都接了。
卫牢头紧着给添满酒,两个人互敬一杯,然后就把话说开了。
还没等卫牢头讲完,老袁头哈哈大笑:哥哥,瘟疫加羊癫疯,你都给我想全啦,我到到场就是。走你!
两位刑部最底层的公职人员,在这杯酒之间,就把法度当成了为自己谋福利的工具。你一杯我一杯的,几乎都不用动筷夹菜,只消看看这张银票,都觉着比世上任何下酒菜都来得美味。
第二天一早,卫牢头就着三柱子给王胖报信,他则进牢房将偷天换日的计划说给了沈惟敬。
沈惟敬好奇的问了一句谁的主意?
卫牢头答是宫里传出来的。
沈惟敬便点头认可,心里也想明白了这件事。
待卫牢头去张罗别的事情,沈惟敬一个人,静坐在草堆旁,双手盘在膝盖上,环顾着四周:这个曾经最不喜欢的地方,一旦说走就走了,却有种莫名的不舍,不知道以后会去到哪里、经过什么路、遇到什么人,会怀念什么、渴望什么,会不会像现在一样驻足在哪个地方的角落里发呆?
想着想着,只觉着眼睛起雾了,三年弹指之间,在阴暗的大牢里,有艰辛、有苦难、有孤寂,却格外踏实,甚至从来没有做过噩梦;如今,要踏上逃亡之路,有了自由,却心无归处,何来家?
在沈惟敬惆怅之时,王胖却在外面忙开了。
他找了八拨平时还算信得过的喽啰,每人发了不菲的酬劳,从市区扩散开去,撒网似的去打听白事人家,但凡有三十来岁至四十来岁早逝的,他都会赶去冒充亲友吊唁,说白了,就是去亲眼看看尸样,是不是吻合。
换成平时,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可今儿不同,必须得豁的出去。
这几拨人马的行踪,几乎跑遍了通州五卫,涿鹿、遵化、蓟州三卫,密云、三河二卫,良乡、武清、玉田、香河、平谷等卫。
那日,三河反馈回来的情况,令王胖格外重视:有户姓李的大宅院少东家因肺痨去世。
他当即换了素服,套了马车,直奔而去。到了丧事现场,这家正等着时辰入殓。他匆匆吊唁一番,转着圈瞻仰完遗容,心里定了主意,非这个目标不可。
时辰一到,少东家即入殓出殡。王胖混在浩浩荡荡的送丧队伍里,在吹吹打打中往墓地而去...
当晚,待夜深人静,王胖一行四人,备足了家伙什,驾马车来到了这位英年早逝的少东家坟头。
这四人中,有一位恰好是专业盗墓者,大家跟着他焚香叩首,再分工合作,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刚入土的少东家给盗挖出来,又麻利儿的将坟地恢复了原样。
马车星夜回到京城,四位领了王胖给的重金各自散去。
王胖独自对尸首进行了处理,弄成披头散发、口吐白沫、鼻青脸肿的模样,再将尸身嵌入到早已定制好的卧榻暗格。又分头去通知了另外四位身形大差不差的喽啰。还特意打三柱子家过,双方对了一下明天行动的时间。
忙碌好一切,王胖方安心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晌午,四位喽啰都准点到位,换上了长公主差人送来的侍卫服,立显精神。
王胖领着他们,将卧榻抬上马车,直奔刑部大牢。
三柱子早早就候在侧门口,等卸下卧榻,三柱子便心领神会的领着四位精干的侍卫,快步进得牢门。只见他们一人一个角,稳稳的抬着檀香木卧榻,步履整齐,速率平稳。
路上偶遇其他牢头,大多朝三柱子笑笑,互相使个眼神,无非就是羡慕三柱子又捞到肥差,定又有了外快,当然,下次也有机会打打牙祭。
未曾料刚到转弯口,正好撞见狱吏从对面走过来,看情形是来不及从小门内进去,三柱子索性迎面直行,远远就开腔道:头,您怎么想到过来?
狱吏看到这张制作精良的大家伙不免好奇:柱子,什么情况?
三柱子指了指最尽头的牢室道:这不,宫里派侍卫送进来的,说是给那位换个睡榻。
狱吏一看侍卫衣着打扮,就知道来者不善,惹不起,躲得起,赶紧往后退了半个身子,连声道:你们先进吧,别耽搁了正事,我只是溜达溜达。
三柱子暗暗松了一口气,佩服王胖想得周全,在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当下,一身侍卫服,就能把狱吏唬的一愣一愣的。
王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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