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陈奇瑜的故事——破防
陈奇瑜没有了工作的心情,跟这帮孙子了玩不起,他想要急流勇退,撂挑子不干了,谁爱玩谁玩去。
根据“投降输一半的”的基本原则,但凡敌人能讲点武德,便不会对他一个退了休的老头子赶尽杀绝。
这个想法也只能是想法,意淫一下,陈奇瑜没有辞职的勇气和魄力,他现在才四十多岁,离死还早着呢,不甘心前半生辛苦努力毁于一旦,不甘心后半生庸庸碌碌老死村野,更何况当官的好处远比坏处多,真不干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男人可以被打败,但不能被吓退,承压是必须品质,小孩子才一有问题便要退缩。社会不是亲爹亲娘,不可能事事顺你心遂你意,不可能按照设想的方式和方向发展,好过难过都得过,不能反抗便享受,不能享受承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忍忍就过去了。
纠结半天后,陈奇瑜决定继续喝鸡汤:“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打不败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仰不愧于天,俯于怍于民”,一切辱我欺我毁我谤我都是秋风过驴耳,老子听不见,先打完了这战再跟这些小人斗,谁再是嘴强王者也不能说我打了胜仗是错吧!
陈奇瑜闭目塞听,暂时成功对一切谣言免疫。
然而没想到的是,一个更恶毒的谣言又传来了:养寇自重,养虎为患,拿捏朝廷,欺君罔上。
听到个谣言后,陈奇完全破防,后颈发凉,寒毛倒竖,冷汗涔涔而下。他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官场,但这回却很有两点出于意外:一是同僚竟至于如此凶残,二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
这其中有个故事。某日,在崇祯的经筵中,大儒讲到了《三国志》中司马懿的故事:司马懿功高震主,被魏主打发回家养老,后来蜀国屡犯边境,战事吃紧后又被起用。重新出山的司马懿学乖巧了,打仗时不肯用力,小胜即停,大胜没有,消极为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哪怕是识破了诸葛亮的空城计、禳星计、增灶计,仍然装疯卖傻,情愿被人说窝囊无能也不肯消灭诸葛亮,将智近乎妖的诸葛亮当作了自己保命保官的工具人,最后成功逆天改名,偷天换日,篡了曹家之位。
若仅给崇祯讲故事罢了,此时还有忠臣提醒崇祯,以上只是故事,司马懿这种老奸臣是个例,泱泱大明一定没有这种居心叵测的臣子,比如为大明帝国镇守东北边境的吴三桂和镇守西北边境的陈奇瑜都是大大的忠臣,志虑忠纯,一定不会养寇自重,可以放心大胆使用。
听到这里时,陈奇瑜下意识抽了抽嘴巴,握了握拳头,朝中忠臣还真多,不仅这时候用心良苦给崇祯讲这个故事,还怕崇祯听不懂专门掰开了揉碎了解释,更怕崇祯联想不到陈奇瑜还专门点了出来,最可恶的是把他和吴三桂并列。吴三桂是什么人?是妥妥的东北帮,从百年前的李成梁开始便是,不能说其养寇自重,拥兵自重尾大不掉的帽子摘不掉,这已是帝国公开的秘密。
陈奇瑜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朝廷接连两次派太监来探问战事何时结束。当时他觉得奇怪,不过也没当回事,天真地以为上头真的是着急军情,虽然面子上客客气气,但心里着实不耐烦,想着这些死太监不懂军情,就知道催催催,于是给对方碰软钉子,大倒苦水,说是贼寇强悍,一时不能消灭,得缓一缓,欲速则不达,若是着急结束战事,只怕会出事。
当时他以为太监会对这个回答不满意、督促他尽快出兵,甚至还会下严令挂图作战、清单管理、倒排节点、点攻坚、务期必成。没想到太监一反常态,既没仗势欺人,也没拿腔拿调,好说话得很,反倒安慰他不急,慢慢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廷用人不疑,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你办事我放心。
事出反常必要妖,当时他还奇怪天使怎么没有天威,反而良心发现,敢情不是来察看军情,而是憋着大招,来看他的态度、来核实流言的,在这里等着他。
而他当时的回答和不耐烦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只要不是傻子便能听出来这是赤祼裸的危胁朝廷,这不正是妥妥的拥兵自重、养寇自重的典型症状吗?
朝廷本来不相信、也不愿相信陈奇瑜有二心,于是给了他一个自辩的机会。而他好死不死,该软时不软、该硬时不硬,强行自黑污化,把谣言当成剧本来表演,硬是把朝廷的怀疑给坐实了,不仅不讨好太监,还给太监甩脸子——能想到受了委屈的太监回去后会跟崇祯如何添油加醋地汇报。
陈奇瑜害怕了,真的怕了,他想到了一个朋友:袁崇焕。袁崇焕比他大6岁,比他迟一届中进士,学习不如他,但军事素质比他强,也比他早成名。二人一个权倾东北,一个势煊西北,政坛新星,一时瑜亮,更兼性格相近,人对脾气狗对毛,互相看着顺眼,有过不少交集,吃饭打牌,喝酒吹牛,谈文论武,惺惺相惜。
二人一样深沐皇恩,一样恩宠有加,一样有求必应:袁崇焕擅杀重臣毛文龙却得到了崇祯安慰,陈奇瑜身为国防部副部长有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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