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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冒辟疆的故事——自弃 (1/3)

康熙求贤若渴给了底下各级干部很大的压力。各级干部意识到了康熙这次是来真的,都不敢再推诿扯皮敷衍塞责搞形式主义,迅速将访贤作为当下和今后一段时间的重点工作,并将访贤压力层层传导责任层层落实。

压力最终传到了冒辟疆所在的江苏省如皋县人民政府。如皋县长很发愁,他早就收到了上级的文件,知道了政府在求贤,也知道县城里存在冒辟疆这么个巨型人才,但他一直在装没收到、装不知道,装看不见。

不是他不想为朝廷办事,事实上他迫切想着做出成绩高升一品,只是许多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要求冒辟疆出仕这件事已超出了他的能力解决范围——当然不是他的能力有问题,能成为一县之长都是举人,其能力万里挑一,只是这件事本身无解,谁来了也不行。

如皋这地方水浅王八多。表面上县长大人是老大,实际上冒家最大,比鹅城的黄老爷还显眼。冒父曾经当过山东省高院副院长和湖广副省长,处理过或整治过的县级干部多下了,虎虽老,虎威犹在,随便一个门生故吏过来也能整死县长大人。

不提冒父这个老官僚,县长大人看见冒辟疆这个秀才也发怵。冒辟疆的亲朋好友们当大官的极多,随便哪个在如皋县长眼里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冒辟疆所在的复社更不是吃素的,这些人连阮胡子这样的国家干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搞死他一个县长绰绰有余。

刚开始传出朝廷求贤的风声时,县长大人一度窃喜,拟将向朝廷举荐冒辟疆作为自己的一项重大政绩,若冒辟疆有意出山,他不介意保媒拉线,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后来从侧面多次了解过,冒辟疆没有任何报效祖国的意思,许多说客被他们父子骂出了冒家,县长大人也就死了这门心思。

当然这事办不成有一部分县长大人自身的问题。他一直只认为自己只是一名县级干部,无力改变什么,只能随波逐流。事实上他真愿意做,完全可以发挥出巨大的能量,因为他背后强大的国家机器是他力量的源泉,任何他作对者都是在跟国家作对,他可以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以国家的名义碾压一切拦路者,或服从,或死,没有中间选项。

因此可以说,县长大人更大的问题还是思想与上级要求脱节,老好人主义思想严重,没有明白求贤工作的重要战略意义,主观的工作态度出了问题。他在保住乌纱的前提下,尽量不想违逆良心,不愿强人所难,不愿意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不愿意拿冒家父子的鲜血染红他的朱绂。

并且从道义上讲,冒家父子是传统意义上的忠臣仁人。县长大人自已仕清没人说他什么,强逼冒家父子仕则太过了。一个汉人听着满人的命令,强行闯到另一个汉人家里逼着汉人走和自己一样的道路,欺负一个前朝的退休老干部和一个反阉反侵略英雄,这样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以后真没有脸见人了。

既不能做,也不想做,因此这时日子以来,他一直对上级的要求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总之不是我不做,而是我不知道。

旧社会的干部们都喜欢用、也擅长用这招,除了装聋作哑,大家还会装病、装死,装瞎、装无辜,装不知情,总之不想知道时绝对不知道,一个个装的挺像,比专业戏子们装的更专业。

政府高层都是从基层混上去的,很了解基层的想法和做法。为了督促杜绝基层不折不扣全面落实求贤工作,朝廷大鸣大放大张旗鼓,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摊开了说,大声的说,正是要让那些装样的干部无所遁形,装不下去,谁再敢装聋作哑,政府不介意把他们变成真的残疾人。

在政府强烈要求下,各地官员迫于压力开展行动,迅速掀起了举求贤的热潮。

如皋县长装不下去了。以前几乎所有人都对举贤工作推诿扯皮,他不做则是泯然于众人,朝廷也不会注意;现在全国都在轰轰烈烈开展,他这里要再不动可就会吸引目光,成为反面典型。

并且关键问题是,别的县可以装,如皋县装不过去,因为冒氏父子太打眼了,就像黑暗中的焊花,不但他们能看见、邻县能看见,全省甚至全国都能看见。全国人都能看见独你看不见,这算怎么回事。如皋县长要是真敢说看不见冒氏父子这种巨型人才,其它县长也都会有样学样看不见本地的贤士,凭什么你看不见我就能看见。真要到了这一步,如皋县长怕是要为大范围的行政不作为背锅了。

县长大人心里苦,埋怨冒家父子纯粹是是俩活爹,打不得骂不得,咬牙恨着却还得供着,也埋怨自己当官来错了地方。看看人家别处,穷山恶水,地瘠民贫,没什么大人物,此项出力不讨好的工作完全可做可不做;独他如皋县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出了这对父子活宝,平时沾不上光还被夺走了风头,如今还得跟这俩吃瓜落,还真是倒霉催的。

既然实在没法装下去了,县长大人决定严格落实此项工作。

正常情况下,冒辟疆父子目前都是白身,此项工作安排给县里分管人力资源的干部去做即可。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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