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教室飘着焦糖布丁的甜香时,我正被雾子按在料理台前削胡萝卜。忽然有颗西蓝花从头顶缓缓飘过,在晨光里翻着优雅的跟斗。
“第三组平底锅开始上浮了。”悠斗举着激光测距仪对准天花板,“失重范围正在以每秒三厘米的速度扩散。”
我望着案板上浮起的胡萝卜片,突然想起上周天文部仓库那包宇航员压缩饼干。雾子踹开正在偷吃奶油的野猫,伞尖勾住飘向换气扇的围裙:“该去仓库找找二十年前的微波炉了。”
失重现象蔓延到第五组料理台时,烤箱里的舒芙蕾集体叛逃。金黄色的蛋糕体撞上天花板荧光灯,奶油如同彗尾般在空气中拖曳。穿围裙的女生们尖叫着去抓飘散的厨具,打蛋器与漏勺在吊灯下跳起华尔兹。
“看这个。”悠斗将食盐撒向空中,晶体在失重区排列成银河旋臂,“盐粒轨道显示重力异常源在冷藏柜后面。”
我们挤开漂浮的土豆泥堡垒,发现柜门缝里卡着半张泛黄的太空合影。照片背面潦草地写着:“致永远停留在地面的你——联盟号STS-107乘组。”
雾子突然将草莓蛋糕砸向墙面。奶油顺着宇航服图案滑落,显露出冷藏柜内壁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这是二十年前航天局公开的轨道算法,但第三行被改写过...”
公式末尾的墨水突然活化成蚂蚁,顺着柜门爬进我的袖口。视网膜闪过零重力实验室的画面——穿宇航服的女人正往算式里代入丈夫的生日数字。
失重区扩展到整个西点教室时,我摸到了制服口袋里融化的棒棒糖。玻璃纸包装上印着2003年的生产日期,结晶的糖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国际空间站的轮廓。
“用这个!”我徒手捏碎糖块,粘稠的糖浆在空中拉出金色丝线。那些丝线自动编织成网状,将漂浮的厨具逐一拽回料理台。
雾子突然夺过半截糖棍,插进冷藏柜的密码锁:“这是当年太空实验的结晶样本,你从哪...”她的话被骤然开启的柜门打断。
寒气中飘出个结霜的便当盒,保鲜膜下是捏成火箭形状的饭团。海苔拼贴的“加油”字样已经褪色,蛋黄酱标注的日期定格在2003年2月1日——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失事次日。
便当盒盖自动弹开的瞬间,失重现象突然加剧。我抓住料理台边缘,看着腌梅干从饭团里逃逸,在空气中组成黄道十二宫图案。雾子用伞尖刺破梅干星座,迸溅的汁液竟带着咸涩的泪滴触感。
“找到你了。”悠斗突然掀开微波炉,拽出蜷缩在加热管后的白发妇人。她怀里紧抱着老式宇航头盔,面罩内侧用口红写着每日菜单。
妇人空洞的眼神聚焦在我手中的棒棒糖时,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力气:“还给我!那是他最后传来的...”
争夺中糖块跌落粉碎,结晶尘雾在空中重组出末日影像——2003年那个清晨,妇人正在厨房捏饭团,头顶电视突然插播航天飞机解体的新闻。蛋黄酱从颤抖的指尖滴落,在料理台上砸出失重的涟漪。
雾子突然将过期的太空冰淇淋塞进妇人手中。冷冻干燥的香草味在空气里膨胀,化作无数冰晶吸附在失重区。我趁机将棒棒糖残渣撒向料理台,糖粒在方程式上结晶出配平公式。
“您丈夫的轨道永远守恒。”悠斗抽出照片背面的算式,“就像蛋黄酱永远会渗进米饭。”
妇人突然安静下来,失重区域开始缓慢恢复。漂浮的厨具如同归巢的倦鸟,舒芙蕾轻轻降落在烤焦的锡纸上。她颤抖着打开宇航头盔,取出片发黑的隔热瓦残骸——上面用荧光涂料画着穿围裙的小人。
“他说要带着这个去拍地球的夜景...”泪水滴在残骸表面,激活了隐藏的录音装置。沙沙的杂音里传出男声哼唱的《月亮河》,混着航天器特有的电子蜂鸣。
当最后把餐刀回归刀架,雾子正踮脚擦拭气窗上的星图。“那里的星星比这里诚实多了。”她呵出的白雾凝结成猎户座腰带,“至少不会假装成砂糖颗粒。”
妇人将隔热瓦残骸递给我,背面贴着张字条:【给最棒的太空料理专家】。字迹被宇宙辐射模糊的角落,藏着串航天局内部编号——与雾子锁骨上的刺青前三位相同。
“要试试零重力煎蛋吗?”悠斗突然打开重新运转的微波炉,“我改造了旋转托盘...”
话音未落就被雾子踹飞的围裙盖住脸。我们看着妇人将冷却的饭团放进保温箱,这次捏成了空间站造型。晨光透过失重残留区折射出彩虹,料理教室里飘起真正的食物香气。
收拾器材时,我发现棒棒糖包装内侧有行小字:【2003年2月1日实验舱样本】,而生产商正是母亲曾任董事的航天食品公司。窗外飘过片银箔般的云,恍惚间像极了航天飞机穿越大气层的灼痕。
第二家政教室飘着蜂蜜松饼的香气时,失重区已经缩小到料理台范围。我踮脚取下悬浮在吊灯旁的打蛋器,金属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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