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午夜总带着老式显像管的静电声。我蹲在便利店屋檐下数电话亭的闪光次数,第三十七次亮起时,雾子踹开了锈蚀的铁门。投币口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泛着机油光泽的时之砂。
“要来了。”她将1988年的百元硬币弹向夜空,金属表面反射出三十七个重叠的月影。
硬币落回掌心的瞬间,拨号音自动响起。液晶屏显示着空号,听筒却传出稚嫩的求救声:“有人在废旧工厂二楼...”背景里混着当年新闻节目的片头曲。
“第三十八次循环。”雾子舔掉唇边的雨珠,”这次别再用你那个破嗓子回应。”
我握紧听筒,喉间涌起陌生的震颤感。当“别怕”二字脱口而出时,头顶路灯突然爆出雪花噪点。便利店的防盗镜映出骇人画面——我的声纹正与1988年广播里的寻人启事播音员重叠。
电话亭玻璃开始渗出冰晶,悠斗举着改装后的收音机冲进雨幕:“检测到异常电波!”他背包里探出的天线缠着樱花头绳,正接收来自三十七年前的AM频段。
“救...救救我们...”更多童声从听筒溢出,在积水里凝成小皮鞋的轮廓。雾子突然扯断电话线,铜丝在空中编织成发光的年份:1988→2023→1995→2011
“妈妈准备的时光织布机。”她将断线插入我的学生证,磁条信息突然变成寻人启事档案号,“你的声音是穿梭时空的梭子。”
便利店店长突然掀开帘子:“你们在搞什么?这个电话亭二十年前就...”
话语被刺耳的忙音切断。店长惊恐地后退,他身后的玻璃正浮现出三十七个失踪儿童的面容,每个都在模仿我的口型说“救命”。
午夜钟声敲响时,电话亭吐出台诺基亚3310。泛黄的屏幕显示37个未接来电,每个号码都是星号组成的星座图案。当我按下回拨键,听筒突然传出母亲的录音:
“第三十八号实验体注意,声带改造手术将在...”
雾子夺过手机砸向地面,迸裂的零件中滚出微型磁带。悠斗用铅笔转动磁带轴心,沙沙声里混着令人血液冻结的真相——1988年失踪案广播的原始录音,背景里能听到婴儿啼哭,那声波图谱与我的哭声完全一致。
“你才是最初的...”悠斗的镜片蒙上水雾,“那些孩子都是...”
便利店冰柜突然爆裂,三十七根老冰棍飞向电话亭。每根包装纸都印着寻人启事,而代言人照片正是不同年龄段的我自己。
童声的求救突然变成尖锐的哭喊。电话亭玻璃映出环形实验室的场景——穿白大褂的母亲正在给婴儿的声带注射青金石溶液,手术台边堆着失踪儿童的档案。
“回应他们。”雾子突然将听筒按在我渗血的耳廓,“用妈妈改造过的嗓子...”
我咬破舌尖,在血腥味中模仿当年播音员的声线:“请坚持到...”喉间的时之砂突然逆流,震碎了电话亭的玻璃幕墙。
无数双小手从时空裂缝伸出,指尖触碰到我颈部的瞬间,雪花屏手机突然播放起生日歌。三十七个光点从听筒飘出,化作孩童模样降落在积水里。他们掌心的纹路拼成我的学生证编号,眼底倒映着便利店温暖的灯光。
“原来星夏姐姐一直在这里...”为首的男孩递来融化大半的老冰棍,“我们迷路时总能听见你的声音...”
晨光刺破云层时,最后一通未接来电显示在手机屏幕。我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听见十二岁的自己正在实验室啜泣。背景里传来雾子克隆体的电子音:“声带改造完成率98%,记忆清除程序启动。”
“别怕。”我对着1988年的自己低语,“会有人穿越暴雨来救你...”
便利店自动门叮咚开启,雾子将草莓牛奶砸向正在融化的电话亭。她沾着奶渍的指尖划过我脖颈,那里浮现出与失踪儿童相同的编号刺青。
“该去清除真正的噪音源了。”她踹飞诺基亚残骸,零件在空中拼成母亲实验室的坐标,“不过在出发前...”突然将吸管插进我手里的牛奶盒,“先把糖分补充到能哭出来的程度。”
悠斗默默递来改装过的随身听,磁带正在翻录便利店监控视频。画面里的我弯腰捡手机时,后颈隐约露出1988年某家电台的工作牌,而背景音里飘着母亲哼唱的《摇篮曲》。
晨雾被第一班电车的汽笛声刺破时,我正趴在便利店餐桌上戳融化中的鲷鱼烧。雾子把草莓牛奶吸得滋滋响,脚边堆着三十七根化冻的老冰棍包装纸。
悠斗突然从货架深处钻出来,发梢沾着膨化食品碎屑:“监控显示冰柜有异常耗电!”他掀开霜雾弥漫的柜门,冷气中飘出张泛黄的排班表——1988年的夜班记录上,我的名字赫然列在播音员岗位。
“要听听自己当年的工作录音吗?”雾子将老冰棍木棒削成唱针,“比现在的破锣嗓子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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