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塌方的尘雾未散,龙形石雕的独眼突然淌出血泪。我攥着半块玉玺残片后退半步,脚下青砖突然翻转——这哪是什么隧道,分明是座用现代混凝土浇筑的困龙阵。黑猫耳后的睚眦胎记灼如烙铁,映出岩壁暗藏的《鲁班锁煞经》,字缝里渗出的人鱼膏正凝成三百年前的血契图文。
"戌时三刻,煞冲生门!"陈老九的残笑自通风管传出。十二盏应急灯突然爆裂,飞溅的玻璃碴在空中凝成睁眼铜钱阵。黑猫炸毛跃上龙首,独眼迸发的星芒照亮隧道深处——七具缠着安全绳的竖棺正被液压吊机缓缓放下,棺盖上用荧光涂料绘制的倒悬奎宿,正与玉玺残片的纹路重合。
我甩出五帝钱击碎最近那盏铜钱灯,飞溅的磷火中浮现出悚然画面:郑和太监的拂尘穗子突然暴长,将七个哭嚎的皇子拖入鼎中。为首的少年皇子在熔炉中反噬,龙煞之气撞裂鼎身,飞出的残片正是我手中的玉玺!
"寅时煞重!"我将玉玺残片按进龙睛。整条隧道突然响起龙骨断裂的轰鸣,混凝土表面龟裂,露出里面森白的鲸骨框架。黑猫的利爪剐蹭着骨殖,刮下的腐肉竟在掌心凝成半张海图——正是父亲临终前攥着的工程图纸。
陈老九的工装突然从通风管挤出,他的脊椎骨化作钢筋锁链,末端拴着二十八枚刻咒的安全帽。安全帽中爬出的不是头颅,是泡胀的《施工日志》,纸页间渗出的人鱼膏正重组血誓密文:"凡七姓血脉,当以嫡血饲龙..."
我挥铲劈开袭来的锁链,铲刃迸发的火星点燃日志。烈焰中浮现出戴云山隧道设计图的全貌——每一处爆破点都对应龙脉穴位,而此刻我们所在的位置,正是龙煞逆鳞所在!
黑猫突然发出白虎啸山,声波震裂龙首石雕。玉玺残片应声飞起,正正嵌入龙睛处的凹槽。隧道穹顶突然降下血雨,咸涩中浮着细碎的珊瑚骨片。十二具竖棺同时开启,棺中窜出的不是煞气,是七条缠着钢索的鲛人胎尸——它们的脐带末端系着的,竟是当年七姓先祖的青铜卦签!
"卯时潮退!"我咬破舌尖将血抹在玉玺。胎尸群突然调转方向,钢索反缠住陈老九的钢筋脊椎。黑猫跃上龙首,独眼血泪滴入玉玺纹路,整条隧道突然翻转,将我们抛入山腹中的天然溶洞。
溶洞穹顶缀满人鱼膏长明灯,映出中央的珊瑚祭坛。坛上七盏青铜灯台呈北斗状排列,灯油里泡着的不是灯芯,是蜷缩成团的婴孩干尸。阿玄的虚影突然在坛前凝实,他残破的左手按在奎宿灯台:"这才是真正的饲龙阵..."
我怀中的犀角罗盘突然自燃,火焰在祭坛地面烙出血誓图文。陈老九的钢筋脊椎突然暴长,末端的安全帽如流星锤砸向祭坛。黑猫的白虎虚影撞偏攻击,钢索却扫灭了四盏灯台。泡在灯油中的婴尸突然睁眼,瞳孔中映出七姓先祖割腕饲鼎的场景。
"申时星移!"我掷出玉玺砸向主灯。婴尸们的脐带突然暴长,缠住陈老九的钢筋骨。阿玄的虚影握住我持铲的手,将洛阳铲狠狠刺入祭坛裂缝——裂缝中涌出的不是岩浆,是凝成虬龙状的朱砂煞气!
溶洞突然剧烈震颤,三百年前的沉船残骸破壁而出。郑和太监的虚影立在桅杆顶端,他的拂尘穗子突然化作七条铁链,末端拴着林氏先祖的魂魄:"甲子重劫本是轮回,尔等竟妄想破局..."
黑猫的独眼突然淌出星蓝色血珠,血珠在半空凝成白虎利爪。我趁机攀上沉船残骸,在桅杆断裂处找到半卷《永镇海疆诏》原本——诏书背面用皇子血写着真正的镇煞之法:"七姓饲龙六百载,当以嫡血斩轮回..."
陈老九的钢筋骨突然崩散,他泡胀的头颅滚到祭坛边缘,口中吐出的不是咒骂,是半枚刻着工程批文的青铜卦签。我将卦签插入玉玺纹路,整座溶洞突然亮起二十八宿青光。阿玄的虚影在光中渐淡:"当年我替林氏嫡子赴死,今日该你了..."
子时的山风裹着煞气灌入溶洞。沉船残骸突然重组,在青光中化作完整的宝船幻影。当我握着玉玺跃上甲板时,黑猫的独眼突然映出父亲临终场景——他握着的不是笔,是截刻着"悔"字的龙椎骨!
"戌时潮涨!"我将玉玺按在龙骨裂缝。宝船突然解体,飞散的船板化作无数睁眼铜钱。陈老九的残魂在钱雨中尖啸消散,七姓先祖的魂魄突然挣脱铁链,在溶洞穹顶结成崭新的北斗阵。
晨光刺破山雾时,我在祭坛废墟中找到半块残碑。碑文被新浇的水泥覆盖,仅存的字迹是父亲补刻的:"...煞非在龙,在贪妄..."黑猫蜷在碑顶舔舐伤口,耳后的睚眦胎记已褪成淡青色。
隧道方向突然传来欢呼声。当我们循声而去时,发现塌方处裸露出天然钟乳石柱——石柱表面布满《船祭咒》凹痕,柱顶嵌着的正是另外半块玉玺。施工队长的对讲机突然传出杂音,电流中混着郑和太监的冷笑:"甲子未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