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他夺过竹镊夹起片腐质,在烛火上灼烧。
“这不是普通龋齿...”
焦糊味中浮现曼陀罗花纹,“是镜尘入髓之症。”
李昭仪忽然掩唇娇笑,染血的罗帕拂过卫书铭手背:“仙师好眼力。”
她足尖勾起榻边绣履,露出踝间银铃。
“三日前妾身把玩铜镜时,不慎被碎屑所伤...”
铃舌竟是截人指骨,“陛下说,这般模样更惹人怜呢。”
吴昊阳的兽面玉坠突然发烫,他看见李昭仪张口瞬间,喉间闪过银光——那分明是现代正畸用的舌侧保持器。
高洋的狂笑在此时炸响:“既然爱妃齿中有乾坤,便请仙师...”他猛地扯断李昭仪腰间绦带,“...替朕好生钻研。”
绦带上缀着的七枚玉扣应声而落,每枚都刻着北齐贵胄的族徽。卫书铭弯腰拾取时,瞥见李昭仪绣鞋内衬绣着行小楷:“咸阳王未死”。
“用这个。”他把自制的丁香油棉球递给医童,“先清理脓液。“竹镊探入妃子口腔时,吴昊阳浑身一僵:比起那龋齿发黑,更可怕的是牙龈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陛下...陛下就喜欢听妾身喊疼。”
宠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杏眼里汪着泪。
“太医若能缓解疼痛,求您...“她猛地抽搐起来,喉间发出咯咯异响。
吴昊阳的白大褂溅满血沫。当他掰开妃子牙关时,发现臼齿间卡着枚带倒刺的金铃铛。
“这是刑具!”
他转头对呆立的医官怒吼。
“快拿镊子来!”
窗外惊雷炸响,吴昊阳突然想起穿越那夜的浮尸。少女耳道里的龋齿与眼前景象重叠,他手一抖,金铃铛掉进铜盆叮当作响。
“吴仙师!陛下传召!”
宦官尖利的嗓音刺破雨幕。吴昊阳抓起自制的柳叶刀别在腰间,临走前将那只金铃铛塞进袖袋。
卫书铭此刻正在御花园假山后,盯着石桌上那盘残棋出神。三天来他借着“夜观星象”的名义,摸清了皇宫十二道宫门的轮值规律。棋枰上黑子正呈困龙之势,就像他们眼下的处境。
“公子小心!”娇叱声伴着香风袭来。卫书铭本能地侧身,接住从假山跌落的鹅黄身影。少女的绣鞋堪堪擦过他膝盖,罗袜边缘露出截雪色足踝。
“姑娘没事吧?”
卫书铭刚要松手,突然僵住——少女腰间玉坠刻着“丁”字,耳垂上晃动的正是那夜浮尸戴过的金丝珍珠耳珰。
丁玉瑶慌忙退开两步,云鬓上的累丝金步摇缠住了卫书铭的领带夹。她越是挣扎,领带夹上的鹰首装饰就勾得越紧,最后整个人几乎贴进卫书铭怀里。
“别动。”
卫书铭按住她肩膀,律师的冷静在幽兰体香中摇摇欲坠。
“我帮你解开。”
他手指拂过少女耳畔时,突然瞥见她颈后淡青刺青——是咸阳王府的朱雀纹!
丁玉瑶突然扬手甩了他一耳光:
“登徒子!”
她扯断步摇扭头就跑,却把绣鞋遗落在卫书铭脚边。远处传来宦官的呼喊:
“丁姑娘!淑妃娘娘正等着您的药方呢!”
卫书铭捡起那只月白绣鞋,发现鞋垫下藏着张血书。尚未展开细看,就听见吴昊阳的怪叫从太医署方向传来:“老卫!出人命了!”
甘露殿内弥漫着铁锈味。高洋正在用金签子剔牙,脚边躺着宠妃的尸体——她的嘴被缝成了诡异笑靥,露出的牙齿全被染成朱红色。
“仙师不是说能治百病么?”
皇帝踹了踹尸体,镶玉犬齿寒光森森。
“爱妃今晨还说要给朕跳拓枝舞呢。”
吴昊阳的白大褂前襟沾着药汁,声音却异常镇定:
“娘娘是中毒而亡。”
他举起从尸体口中取出的金铃铛。
“此物浸过牵机药,每次舌头顶动铃舌便会释出微量毒素。”
高洋突然狂笑,伸手掐住吴昊阳的脖子:
“那你可知这铃铛是朕亲手所赐?”
他的指甲陷入皮肉。
“朕就爱听美人垂死时的呻吟,像受伤的雀儿...”
“陛下圣明!”
卫书铭突然闯入,手中高举丁玉瑶的绣鞋。
“此物在冷宫枯井旁拾得,鞋底沾着咸阳王府特制的朱砂!”
满殿死寂中,铜壶滴漏声格外刺耳。高洋松开吴昊阳,接过绣鞋深深嗅闻:
“丁家小娘子果然玉足生香。”
他突然将鞋掷向卫书铭,“三日内查清此案,否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